(新社員) 裴世廣 / 何意澤
+ 在這個系列裡,每篇的何意澤都不太一樣、每個何意澤都有各自的形象。而每一篇寫的都是一首歌,這首歌的主唱就是這篇文裡何意澤的模樣。
何意澤現在正走在裴世廣家旁的那條巷弄裡。刻意踏出節奏的步調像是嘲笑剛剛的爭吵,腦中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好像就可以拋開幾分鐘前幾乎要撕碎心臟的痛楚。
他轉進一旁的便利商店打算買一些酒時才想起今天領的錢已經全部拿去繳房租了。他保持著手插在口袋裡卻什麼也摸不到的姿勢在冰櫃前發呆了幾秒,甚至覺得現在把裡面的這些酒直接拿起來喝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怎麼都沒有了?硬生生將剛受的傷揭開,這句話像在提醒自己在乎的人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多麼可笑。
反正今天他翹班了,翹班去裴世廣家。想到這裡他嘴邊揚起了一抹笑,諷刺的笑。對啊,幾個小時前裴世廣還是他的男朋友。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早晨,然後在中午為了要吃什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然後在他說出不然我請你嘛的時候裴世廣又開始了。他又開始說著對啦我就是要靠你養我就是廢我就是什麼都不行什麼都比你差。於是他也忍不住丟了幾句傷人的話,最後是提了裴世廣不知道提了幾百遍的分手。
今天就要這樣度過了啊。何意澤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好去的了,就這樣走著走著最後還是到家了。
再次掏著口袋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剛剛在便利商店時明明就摸到其中一邊口袋裡還有鑰匙,怎麼現在兩邊都是空的?何意澤覺得煩躁極了,好想馬上點根菸用力吸一口、或者是拿起吉他隨便彈什麼和絃都好。他的手在抖。但現在他不只沒有錢可以買菸甚至連進門的鑰匙都沒有。
請房東來幫他開門之後何意澤終於能好好坐下了。他坐在床沿,然後身體往後一倒重重地躺下。他看著床頭並排著的兩顆枕頭,忽然又想起裴世廣,想起他總是要面對著他睡覺,想起他說他總是喜歡看著他然後數著他的睫毛入眠。現在裴世廣要數著誰的睫毛才有辦法入眠呢?想到這裡他覺得喉嚨苦苦的,是比啤酒還要苦的那種苦。胸口好像被什麼給壓住了,悶悶的。忽然間他的記憶運轉至今天早上與裴世廣的一段對話。
『阿澤,如果可以有一種超能力的話,你想要什麼?』
『不知道,大概是……呃透視眼吧。那你呢?』
他還記得裴世廣在聽到這句話時用盈滿笑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有超能力的話,我一定要阻止世界毀滅!』
他想起來了,那是他們窩在一起看電視,看著沒營養的新聞頻道時裴世廣一如往常又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天真想法。
那時看著裴世廣笑得燦爛,他忍不住將唇覆在那個上揚著的嘴角。他發現自己很想念那個還上揚著的嘴角。
他也記得在他們的唇分開時,裴世廣的額頭貼著他的,然後說的那句話。
『這樣才可以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想到這裡他才發現眼淚終於一顆顆掉下來了,沾濕了裴世廣習慣睡的那個地方。
裴世廣習慣睡的地方。
他坐起來撫摸那似乎還存在著裴世廣氣味的床單,他不住地想著過往的種種,包括一開始的甜蜜、後來的小摩擦、最後的無理取鬧。原來他們已經都不一樣了,他們兩個都是。他們兩個已經聽不見彼此心中的聲音了、看不見眼神裡閃爍著的不捨了,他們不再是那麼幼稚浪漫地相信愛情一定要天長地久的孩子了。
何意澤將棉被用力扯下來、將關於裴世廣的那些物品通通丟向地板,任自己摔到地上,著地的時候還分神想著房間該打掃了呢,那麼快樂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看見好多垃圾在地上。
而他就這麼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眼淚已經乾了。他想著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堆垃圾裡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垃圾,裴世廣不要的垃圾。
怎麼都沒有了?他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就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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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下午寫的,晚上潤。
其實裴世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場,但請不要告我廣告不實謝謝。
我對修澤實在是有種很複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