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社員) 何意澤



他都還記得。

他說分手的那晚、還有裴世廣說不要再見面了的那晚,都下了一整夜的雨。

有時候有人會用比較浪漫的說法是:那是天空在為自己哭泣。可是他卻忍不住想…那片天空是在嘲笑著自己吧?雨水一滴滴用力地打在身上、淚水一顆顆用力地打碎心臟,一下一下都把自己打得更加支離破碎。衣服早就已經濕透了,風吹過來帶走體溫,他冷得直發抖卻無法停下腳步。阿廣說,自己擁有他永遠也無法迄及的音樂才能,可是他怎麼卻常常覺得自己才是跟不上對方腳步的那個人?想到這邊他停下腳步,蹲下來,把頭埋在雙臂間。

靜靜地想了一遍阿廣溫柔地對他笑著的樣子、說著自己沒用而痛苦地皺起眉的樣子、高潮的時候眼神迷離的樣子、又忘記他生日是哪一天而露出的很抱歉的表情、把碗盤打破那一瞬間嚇得張大嘴的樣子、在台下望著他時混雜著崇拜和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的愛慕的神情、接吻的時候輕輕閉上眼睛的樣子、還有最後說著不要再見面了淡然卻有些堅定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把那些都深深刻在腦海裡,可能是因為深愛過吧,不然那些夜晚怎麼又會從摔碎的心中泊泊流出鮮血呢?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不懂為什麼愛、也不懂為什麼不愛了。(又或者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到底有沒有愛呢?)

雨滴一直落在他的頭髮上,流過肌膚的雨水像是陪伴、也像催促。它們靜靜地與淚水匯集在一起,讓地心引力最終把一切帶離他的身體。一直到流過臉龐的液體都不再溫熱、風讓皮膚都變得冰冷了,他才緩緩站起,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回到家,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到全身濕透的自己,對方也只是默默地去拿了兩條浴巾出來,一條披上他的肩,一條拿在手上為他擦拭雨水。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第一次看到他紅著雙眼與鼻尖全身濕透地回家也是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多問,只是默默地拿毛巾、倒熱水。那是在他給了對方鑰匙的第…3天吧?他們其實不算同居,當然那人提過,而他拒絕了。一開始兩人就是很單純的、嗯,砲友關係,演唱會的慶功宴上,喝多了看對眼就帶回家了。後來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多,漸漸地還會相約一起去看喜歡的團。那時候他還一直以為他們就只是把對方當成一般的砲友而已,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所以在某次要做之前那個人一臉認真地對他說喜歡的時候,他居然慌亂地逃走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莫名其妙,不知不覺好像就變成這樣了。淋完浴坐在椅子上而對方一副理所當然地拿出吹風機就開始幫他吹頭髮的時候他還在想著。雖然自己從沒說過喜歡、甚至連同居的要求都拒絕了,不過他還是給了對方家裡鑰匙,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今天反常地在睡前他沒有跟對方說要做,而對方也沒說什麼就熄了燈然後鑽進被窩在他身邊躺下。嗯,整間房子就只有一張床,於是他們就理所當然地躺在同一張床睡了。

他覺得很累。他還在想,或許是他和阿廣兩個人激烈地相愛、又狠狠地互相傷害,他覺得好累了。閉上沉重的眼皮,然後他決定偷偷地往旁邊挪一點、偷偷地把雙臂環繞上身旁已經熟睡了的那個人的身體。第一次這麼做其實有點緊張,可是卻又覺得莫名安心。

在進入夢鄉的前一刻,他感覺雨好像停了。在半夢半醒之間,有一雙手也環上了他的身體,伴隨著頭頂上的一吻。








靈感來源是這一首:


希望阿澤可以遇到一個幫他把摔碎了的心一片片撿起再陪著他重新拼湊等它癒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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